猪八戒的春天：到了加拿大啥事都容易了

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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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八戒”是谁？那是我先生的外号，可他却不姓朱，原来这个外号来源于他的戒烟史。

# v( s5 G  h9 O& `# R4 j七十年代初，先生大学毕业后响应政府号召分配到西北农村锻炼，为了与老农民打成一片，染上了烟瘾。为此我烦恼不已，总让他戒烟。他总以工作需要为由拒绝。最后他被我唠叨的烦了，就给我写下誓言书：如果回上海就戒烟，不戒就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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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1 `" ]$ J没想到，1982年我们相继考研后回上海工作，我虽然拿出他的誓言书，他却不提戒烟，反而越抽越多，烟的品牌也更高级。每天晚饭后燃起一支烟，欣赏着吐出的一团一团烟雾，觉得那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但我常常为此抱怨，要求他去阳台抽烟，这本是很合理的要求，他却觉得委屈，他享受着“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的感觉，埋怨我不该破坏他的情绪。这些口角，也让年幼的儿女们痛恨起了吸烟，烟让原本快乐的家不再和睦。那时女儿七岁，有一天突发奇想，她打来一盆水，把爸爸新买的几盒好烟泡在水中，以为这样就能让爸爸不抽烟了。
先生回家一看就傻了眼，当时经济条件不好，那几盒烟也是不少一笔钱，愤怒之下狠狠打了她二下手心，女儿伤心得痛哭流涕。先生一向疼爱女儿，也理解孩子的愿望，事后觉得对不起女儿。哎，都是烟惹的祸，于是他开始了第一次的戒烟。但是国内那年月，烟酒一家。朋友、同事见面先递烟，政府没有明确规定公共场所禁烟，所以开会、饭店、舞厅、甚至公共汽车都有吸烟的。先生抵不过诱惑，第一次戒烟就早早地夭折了。
5 ~; T  |5 k4 R5 o/ V" C之后几年，他屡戒屡败，而且每失败一次，他的烟瘾就更厉害，久而久之他的桌椅和生活用品都有一股烟味。有次开会回家，外套有浓烈的烟味，我实在不能容忍放在房内，就把它挂在阳台上吹风。第二天我早早上班，待他上班时却因找不到这外套而耽误了时间。渐渐地先生成了家中的“过街老鼠”， 每当他再提起戒烟的事，我们都当一个笑话来说，而“猪八戒”也成了他的外号。其实先生也很想戒烟，也为此努力过，采取过各种措施，比如设立罚金制度，用零食替代法等等，但都没有坚持住。哎，“猪八戒”的春天在哪里呢？
2004年一月，先生因工作原因顺道来多伦多探望已经定居加国2年多的女儿、女婿。那时他们住在高层公寓，一来女儿就告诫先生，说不可以随便抽烟，室内也不行，否则被抓住就要罚巨款，先生还不服气，说我就没钱，他们能怎么样？“那就去坐牢”女儿干脆地回答他。那是先生第一次来加拿大，虽然对女儿的说法将信将疑，但看到周围的确没有人随便抽烟，所以也不敢大意。于是便苦了这个30多年的老烟民，每当烟瘾来临，就要先穿衣带帽，全副武装，坐电梯从22楼下到底层，站在门厅外吸烟。那年冬天特别冷，北美的寒风夹杂着冰雪直灌他的脖子，零下十几度让他浑身簌簌发抖，吸完一根烟，手冻得发紫，脸吹得通红，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样抽烟没有一点享受的感觉，完全是一种惩罚。半个月后当他离开多伦多的时候，从来时的每天半包降到了每天两三根。回到上海他对我说，看来要到加拿大生活就一定要把烟戒掉。我听了不以为然，因为有关戒烟的话我听多了，这次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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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先生真的认真开始戒烟了，这次他的态度很坚决，戒烟能否成功呢？为了减轻他戒烟的痛苦，我常常买些零食给他解闷。时间又过去了4个月，似乎很顺利。但他并不舒服，他觉得咽饭时食管有堵，自己偷偷想像食管里生东西，如胸部开上一刀就完蛋了。他知道我是个很敏感的人，容易发愁，他没有告诉我。还瞒着我去做了食管胃镜。
4 P$ ?/ E: J- G( g/ z1 c: U结果食管和胃都没病，回家后他才如实告诉我，我很感动，先生真是个好男人。当他把这件事告诉某同事时，对方很神秘地对他说：“老哥啊，烟是不能随便戒的，你想你已经吸了几十年的烟，尼古丁在体内已经得到适应，身体处于平衡，现在你一下子戒了烟，身体反而不平衡，说不定真要生大病的。”先生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坚持了快半年的戒烟之路又一次终结了。
* N: S9 `2 H' q  j. z* E- |. K2006年夏天，我们踏上了多伦多的探亲旅程，蓝天白云让我们心旷神怡。搬进了house的女儿依然执行着严格的室内无烟政策，于是那年的7月15日先生抽完了从上海带来的最后一根烟后，就宣布从此不再抽烟了。在多伦多没有了吸烟的环境，没有宴请，没有人递烟，更没有同事朋友们的“谗言”。他的戒烟不受任何干扰，虽然头几个月依然有戒烟带来的各种身体的不适，他也想尽办法让自己忙碌起来，但渐渐地，各种不适消失了，也不需要吃零食来替代，口气清新起来，人也越来越精神。之后几年，我们回国去几次，第一次回国，我非常担心，只怕戒烟又是好梦一场。不料，即使回国先生也从不接受一支烟，他说我接受了第一支烟就会有第二支，第三支，一定要把持住，不能开戒。
& C: J( N$ O. c, K# c如今，“猪八戒”戒烟已经到了第七个年头，他骑车、游泳、打乒乓，如果带上帽子（能遮住他的秃顶）他身材矫健，走路轻快，女儿的老板还开玩笑地叫他teenager。
写到这里，戒烟故事要结束了，不过我们今后的路还很长。我要奉劝年轻的朋友，千万不要轻易接受第一支烟，要远离毒品，对自己和家人负责。也要与抽烟的老年朋友说句知心话，无论何时戒烟都不嫌迟，只要自己下定决心，加拿大的环境会帮助你实现这个梦想。其实戒烟如此，做别的事情又何尝不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