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在俄罗斯的中国公民面临驱逐揭秘疫情下的回国难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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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何立雯 凤凰网 《肿瘤情报局》特约撰稿员

核心提要：

1. 最近，中文互联网流传“俄罗斯限期中国游客必须于8月17日前返回国内，否则将强制驱逐出境”的传言，根据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的通知以及俄罗斯官方文件，的确有相关限令，但目前并没有中国公民被逮捕和被驱逐的消息。

2. 俄罗斯8月17日离境限令并非针对中国公民，该限令还涉及白俄罗斯、蒙古国等十多个国家。该限令是对自2020年至今，因疫情滞留而无法返国的公民的一个解释性文件。

3. 目前在俄罗斯的中国公民约有15万人，大多是在远东打工和种地的低收入人群。因为疫情，以前坐大巴回东北只需几十块，到现在从机票到隔离费用需5-10万人民币，成本激增千倍，大多人难以承担回家成本。

4. 由于疫情，中俄两国陆路口岸暂闭，虽然中俄之间的航班有所增加，但目前每周8个航班仍无法满足回国需求，并且俄罗斯航班的熔断率相对较高，新增加的航班已有近三分之一熔断，很多抢到票的中国人将面临再次滞留。短时间内将数万人运回国内不太现实，或许适时开放陆路口岸有助快速解决这一难题。

俄罗斯限期中国人8月17日返回国内，10多万人面临被驱逐？

网传，俄罗斯限期中国游客必须于8月17日前返回国内，否则8月18日是滞留俄罗斯的中国游客被驱逐出境的第一天。

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暂时没有中国公民被抓与驱逐的消息。但据称，至少有数万滞留俄罗斯的中国人仍没有能在限期前办好新的延期签证。有当地的华人已在中文媒体上呼吁近期不要去农贸集市或者务工场所，以防俄移民局抓人。

这一近期在抖音、快手、知乎、头条、微博等多个平台，由部分将返国民众发布的购票难视频与各种传言、消息混杂，成为近期中俄较为重大的热点新闻。

那么，俄罗斯限期中国人离境的这一最后时间是怎么来的？目前查询到的最权威的消息来自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

8月9日，据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发布的消息，依据俄罗斯联邦2021年6月第364号总统令和2022年5月第1253-P号政府令，2020年3月15日（含）至2022年8月17日（含）之间签证过期的中国公民，请务必于8月17日（含）前直飞或转机离开俄境。

确无法按期离境的，请务必于8月17日（含）前，由最近一次入境的邀请方（以俄签证标注为准）询当地移民局办理延期手续。延期的决定权和解释权归属地移民局所有。鉴于8月17日截止日期临近，考虑到延期申请被拒、航班临时熔断等均会影响您按时依法出境，建议您结合自身情形充分考量上述因素，合理安排出境计划，为可能迟滞您出境的风险预留回旋时间，避免陷于被动境地。

这一消息发布后，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即预警滞留在俄中国人，要他们提前做好续签或者返国准备。同时为解决在8月17日前滞留在俄的中国公民回国难的问题，在7月至8月间已协调了4个临时航班包机从圣彼得堡接送完成学业、签证到期以及确有困难、急需回国留学人员回国。

同时宣布自7月27日起，中国与俄罗斯增加8班次商业航班，为这些到期民众提供便利。

俄罗斯为何会限期中国公民在8月17日前回国，逾期将驱逐是否真实？目前在俄共有多少中国公民，有多少逾期中国公民已不符合留俄条件？为何这些滞留在俄的中国公民，回国艰难？是航班熔断太多还是票价太贵？

8月17日离境最后期限，是针对在俄罗斯的15万中国公民吗？

俄罗斯8月17日离境限令，在自媒体上一度被炒作为针对中国公民。事实究竟为何？

依据俄罗斯联邦2021年6月第364号总统令和2022年5月第1253-P号政府令，这一政策据称是“为了降低新冠疫情加剧的风险”，俄罗斯政府限制入境和前往被列入清单的国家，5月解除了对阿布哈兹、白俄罗斯、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哈萨克斯坦、中国、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蒙古国、乌克兰和南奥塞梯的限制。

▎图/这对视频中的夫妻，已滞留在俄罗斯三年

据媒体报道预估，现有超过一半的在俄华人身份已过期必须尽快回国。持短期签证的人，是率先没有合法身份的人群。他们是游客、探亲的跨国联姻者、陪读的家长、持商务签证的人、中国公司驻俄罗斯代表处的家属等。至于那些停留时间较长，持有三年工作签和学生签的人群，也可能在疫情的两年半时间里失去合法身份。

俄内务部在这一政策后发布的解释中称，“疫情期间因交通限制无法离开俄罗斯的外国人，如果没有办理在境内生活和工作的手续，必须在8月17日前完成办理，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和乌克兰公民除外。”

这个限期令中包括中国，但并不特指中国。其中还涉及白俄罗斯，蒙古国等十多个国家。

▎ 图/俄罗斯连续数次为滞留者放宽驱逐时间的文件

据在俄罗斯从事中俄国际物流的定风先生介绍，俄罗斯关于8月17日到期后将驱逐在俄中国人是一个被过分解读的事件，某种意义上这个文件是对自2020年至今，因疫情滞留而无法返国的国人的一个解释性文件。只不过8月17号是中止，不是延续。

2020年年初，疫情暴发，1月31日起，中俄国际列车停运，陆路口岸、航空口岸都不允许中国人入境，只可以离境。

3月，俄罗斯及其他国家疫情暴发，中国疫情转好，中国方面关闭了中俄所有陆路口岸至今，并对中俄航班实行“五个一”以及熔断政策。

2020年时，据官方消息，在俄中国公民约15万人。据定风先生称，目前滞留在俄罗斯的中国民众，大部分是在远东打工与种地的农民及其他低收入人士，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因航班熔断或者高价机票而无法回国。据了解，这些在俄罗斯种地的农民大多来自与俄罗斯一河之隔的东北部分省份。在疫情前，只需花几十块钱，二至三个小时，就可以坐大巴回国。但在疫情暴发的两年半里，飞往国内的航班要绕道莫斯科、北京才能回国，回国的代价太大。一个俄罗斯打工者曾在自媒体上晒出了从俄罗斯回国的总支出：俄罗斯国内机票+核酸检测+食宿+回国天价机票+国内隔离，约5-10万人民币。同样的航班，疫情前，他们只需付出3千至6千人民币左右。

而这笔钱对这些国际民工来说，绝大部分无法承担，大部分人因此选择滞留俄罗斯。

▎图/在移民局排队办理居住登记与续签的中国人

2020年4月18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第274号总统令，对因新冠病毒疫情滞留俄罗斯的外国公民签证、居留作出特殊规定，外国公民的签证、各种居留证件、居留期限和落地签有效期均在2020年3月15日至2020年6月15日期间暂停计算。6月、9月、12月，普京又先后三次签署总统令，将上述政策予以延期至2021年6月15日。

为了让滞留外国人不至于无收入维持生活，2021年6月16日至12月31日期间，有雇佣外国人资质的用人单位可以申请为外国人办理工作许可，且不受该外国人所持签证入境目的限制，该外国人可以在工作许可有效期内从事劳动活动。

这期间回国单程机票曾经下降，最便宜时回国机票一万多人民币，基本有需要回国的人这一阶段都回国了。

但仍有部分在远东和中小城市市场做小生意的商人、劳工和农民不愿意回国，借上述允许外国人无需签证申请劳动许可，可在俄罗斯打工的政策，选择在俄工作赚钱。

俄罗斯在今年的5月20号公布了疫情结束的政府令，要求所有因为疫情滞留，签证已经过期的外国人，于90天之内出境。如想留在俄罗斯，需要办理合法居留的签证以及落地签，最后期限即8月17号。

自从俄罗斯颁布这个法令后，在俄罗斯的中国人开始积极寻求回国之路，或者解决自己的身份合法问题。国内近期也增加了航班，但依然是杯水车薪，刚飞了两班，又开始大面积熔断。中俄陆路口岸前一段时间有消息称会开放，但直到今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图/在俄罗斯经商和求学的中国公民有数十万之多

俄罗斯航班熔断率相对较高，中俄每周8个航班仍无法满足回国需求

中俄增加航班以及政府包机，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民众回国的焦虑。但据在莫斯科从事国际物流的定风先生的估计，前期包机以及航班，可能最多只有近万人回国，对于滞留在俄罗斯的这15万人来说，根本不够用。

为应对8月17日大限，7月份国内对俄罗斯的国际航班每周增加到了8个。

在此之前，回国的途径只有国航CA910每周一班，后来又开通俄航莫斯科上海的航班，也是一周一班。两年多来，在俄罗斯的中国人想要回国，就只能乘坐这两个航班。这两个航班基本是飞两班，就会熔断1-2个月。

目前虽然航班有所增加，但仍不能保证是否会遇到熔断，机票依然难买。

今年7月份，民航局增加航班不到一周，即连续发布熔断通报，7月31日俄罗斯航空公司SU208航班（莫斯科至上海）确诊新冠肺炎旅客10例；即日起，暂停该航班运行8班。8月2日俄罗斯航空公司SU220航班（莫斯科至广州）确诊新冠肺炎旅客8例；自9月5日起，继续暂停该航班运行2班。8月3日海航HU7986航班（莫斯科至西安）确诊新冠肺炎旅客10例；自8月29日起，继续暂停该航班运行4班。8月4日俄罗斯航空公司SU200航班（莫斯科至北京）确诊新冠肺炎旅客6例；自8月22日起，暂停该航班运行2班。

这意味着，新增加的航班，已被熔断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许多抢到票要回国的乘客，只能再次滞留。

而据这些旅客发在自媒体上的文章称，8月份回国的机票最高炒到了近3万元，仍一票难求。也有一位乘客抢到了16000元的票，但他回国的航班，被熔断了。政府包机便宜，8000至1万元，但一票难求。

俄罗斯航班的熔断率相对较高，来自于入境后检出的高阳性。据了解，陕西的一个航班曾一次性查出25个感染者，全部来自俄罗斯。7月31日以来，俄罗斯入境国内航班已查出30多例阳性感染者。

定风表示，除了航班稀少，还有一大批在中俄边境种地与打工的东北农民，让他们花费2万多元绕道北京，回之前两个小时即可到的东北，成本太高。

对他们来说，宁肯继续滞留在当地。

不过他也呼吁，国内应对这部分在俄罗斯打工的东北民众，开放陆路通道，让他们就近回国。否则，单靠航空这一条路，短时间内将数万人运回国内，不太现实。只有开放陆路口岸，才能快速解决这一难题。

据了解，自2020年3月中俄陆路口岸关闭后，至今未开放。中俄两国边境陆路口岸仍实施“人停货通”模式，即允许货物通关，不对人员开放。中俄两国人员往来仍通过航班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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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7日大限已过，这些仍然无法回国的中国人会遇到什么麻烦？

定风表示，据他们了解的情况，第一条是8月17日之前因疫情滞留的外国人必须离境。这个已经没有商量余地，也不会有什么新的政策出台了。第二条是给了一线生机，就是可以由你的签证邀请单位出面去做延期，但是给不给延期完全由俄地方移民局说了算，俄罗斯移民总局没有给出具体的硬性规定。请律师去莫斯科移民局咨询，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据他预测，估计近期俄罗斯移民局可能会出动更多的警力，去劳务市场或者一些个体商贩处抓人。目前按俄罗斯的规定，如果被抓住，强制遣返的中国人，将会被处以罚款5000卢布与再限制入境3-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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