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人情”、“面子”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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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外教Anne Smith来华教英文，我是她的学生之一。当时人们对白人外教崇洋媚外的言行，和毕恭毕敬的举止令我替国人汗颜，感到格外恼火。一次，我们爬完长城后，游故宫时Anne Smith一边给我揉小腿，一边骂我被爸爸宠坏了，引来一群人的围观，人们脸上的疑问好像是在说：“没搞错吧？怎么皇帝伺候起太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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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 K) ^! j8 e. J我和Anne的“自然相处”使Anne着了迷一样地喜欢上了我，她摇头叹气地说：“宠坏了，是宠坏的。中国的当今社会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女孩儿？你的坦诚，直率，任性就像我自己的四个女儿一样。你是上帝为我准备的，你叫我一声‘妈妈’吧。”

7 D8 W! O9 Q1 y+ b) ^& G9 j2 w我知道她很爱我，临到考试根本没拿她的课太当回事，因为我肯定“妈妈会袒护女儿的”。考试后我吃了一惊：才给我75分！我气得去找她闹：“你还是我妈呢！你这点面子都不给我。”Anne说：“正因为我是你妈妈，我才不能偏向你。孩子，你记住，学习是不能造假的，分数不是礼物，妈妈不能给你，这要靠你自己去挣。你们中国人是很讲面子的，我不许你丢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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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1 u! u+ `: y% d: M1 g5 |  |来到多伦多，有一次妈妈，姐姐们和我去一家餐馆吃饭，三姐说：“我表妹在这家餐馆当女招待。”她的表妹见到了我们很高兴，我们打了招呼后回到队尾，同其他食客一样，耐心地排着队，我奇怪地问：“难道你表妹这么不给我们面子么？”三姐笑了：“如果我们接受她的特殊照顾，我们就脸上无光。她从来不会那么小瞧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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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 [( f5 Z# B西方的这种“人情面子”不仅是体现在亲友之间，官民之间也是如此：在多伦多，要看急诊，除非是大出血，否则少说要等五六个小时，一般是要等八个小时，不管你是肚子痛得要死，还是火烧了屁股。人们对此充满了怨言，抱怨到了市政府都没有用，因为这里做什么都要一板一眼，照章办事，没有“灵活掌握”这一说。一次，多伦多的市长的了急病，疼痛难忍，他也得像其他的人一样，排队苦等了一夜。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市长，人们很尊敬他，但是谁也不会对他特别“礼让”，令他在人格上“打折扣”。

二十五年后,我尝到了西方“人情面子”的苦头。自从我的书成了加拿大的多元文化儿童文学中少有的“极品”之后，我和加拿大儿童文学评委的权威人物—评委主席Dave Jenkinson 博士成了莫逆之交。Jenkinson博士是Manitoba的教授，加拿大CM专业评论刊物的主编（http://umanitoba.ca/cm），他对我的赏识与宠爱就像我的加拿大妈妈一样。他对我说：“我对你要实行‘严苛的爱’，就像你妈妈对你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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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好的故事，Jenkinson博士都会孜孜不倦地批评，甚是到了极度苛刻的“鸡蛋里挑骨头”的程度。他最欣赏的一本书是我的《Little Joy》，因为我要用仅仅的五六十个字来精炼地讲好一个故事，这种书写起来挑战性强，很少有作家尝试。他说：“你是个天才，我想看你成功。”正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无论他私下里对我的即将出的书多么看好，他对我的书评从来不经手。当我将新书交上去评奖或书评的时候，他便把我的书分派给他手下的评委们。

2 B' w$ s- L4 f: p) A1 U8 d8 v6 y两年前，我的新书出版了，Jenkinson教授把《Joe爷爷》交给了评委委员Kyle Todd。他不知道Kyle跟我也有私交：Kyle和我是在一个书展认识的，事后他将我的全部书都读过了，激动地向他们市的公共图书馆极力推荐说：“这个作家的文学作品本本优秀！”那时我只出版了七本书，他们图书馆收藏了全部！后来，我又出版了五本新书，《Joe爷爷》是其中的一本。得知Kyle将评判我的书，我就知道《Joe爷爷》将要遇难，因为Jenkinson教授曾提到过：Kyle以“评书苛刻”著名。况其加上我是他的朋友，这更会令《Joe爷爷》遭遇“大义灭亲”之险。但是，没辙，我自认不走运。结果出来了，不出我所料，Kyle给了我两颗星（满分是四颗星）。我虽然知道这不公平，感觉到委屈，但是我绝对能理解我朋友的处境，他也相信我能理解他。我不怪他，因为我对自己的作品很自信，知道有“平反”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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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加拿大儿童文学最高权威机构--加拿大儿童文学中心通知我说，《Joe爷爷》被选为今年加拿大最优秀儿童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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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 O- \2 O- W! Z- [自从2006年我从事儿童文学的出版，我总共出了十二本书，《Joe爷爷》是第四本获奖的作品。（以前的三本获奖作品是Zigzoo, The Hidden Treasure, 和To Share One Moon。另外Little Wen（《小文》）在亚马逊购书网上被读者推荐为五颗星。) 在多伦多大学做教授的一位朋友说：“这是个很了不起的成果，能有几个作家可以十二本书中有四本获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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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问我对这四本书获奖的感受，我会告诉你：我其他的八本书也同样的精彩。我在自嘲地想：“其他的那八本书都跑到哪去了，是谁评的？我到底在评委里有多少个‘大义灭亲’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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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U/ y& S8 e, [我今年将又有五十本更精彩的故事书出版。另外，为了使国内外读中文的大小读者们能早日读到我的作品，我将尽快寻找优秀的译者，把它们翻译成中文，并将这些书通过网购和团购带到国内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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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5 g$ g- w5 F1 C, u0 U, i5 |4 D9 \朋友们说：“你的书真好，毫无疑问，将来的中国儿童文学市场会有你的一片天。但是，你初来国内，算是儿童文学场上的新人，酒香也怕巷子深。在国内一切都要讲人情面子，靠人脉关系。”“。。。。。。我的朋友与国内著名儿童文学作家XXX有私交，托他个人情，请XXX给你的书写个序或是书后封面的推荐，你的书会立刻‘火’起来。我敢打赌，《小文》的系列会有一天风魔全国。”是呀，有这么好的捷径，我怎么没“开窍儿”呢？嗯，通过运用“人情面子”，“找个托儿”，“傍个大款”什么的。。。。。。好，我都快闻到钱味儿了！但是，等等，我好像听见小文在书里喊：“你丢不丢人哪？”

《小文》的系列是基于我个人成长的故事，在国外很受喜欢，因为人们着迷于这个小女孩儿特有的个性。我希望她在中国也同样受到欢迎，但是这要靠《小文》自己去证实。正如我的加拿大的妈妈当年对我讲的：“分数不是礼物，妈妈不能给你，这要靠你自己去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