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望：送匹萨、开车行、办农场样样干

大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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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王希望，是从他在温哥华的舞台上表演脱口秀。他把自己来加拿大所经历的挫折编成笑话，引得听众一阵阵捧腹大笑。在采访他的过程中，他道出了他们一家初来加拿大时的艰辛。但不管世事如何，他始终充满乐观，并尽心帮助他人。这就像一群人同样在攀登高峰，有的人一路观赏风光，把劳累当作一种锻炼来享受；有的人则一路诅咒脚下的顽石，不停地抱怨道路的崎岖。我们的移民之路不就像这样攀登高峰吗？但不同心态就带来不同的人生。让我们学做乐天派吧，就像王希望那样，磨难与烦恼都抛在脑后，留在心里的只有那些幽默的回忆；溜出嘴边的，只有那些滑稽往事，常引自己发笑，也带给他人欢快。

左：王希望

受访人姓名：王希望Carman Wang
来加年份：2000年
) b( j: ?2 b' T5 r, k; o移民前职业：商人
目前从事职业：珠宝商
入行时间：3年

一、首份工作送匹萨，当天就被炒鱿鱼

+ K+ {& h5 C4 P( u6 P; P《环球华报》：听说你刚来加拿大时有过一些曲折经历，能详细介绍一些吗？
! G" Y2 ]& F0 J+ P2 f王希望：没问题。我原在中国学的是英文专业，毕业后经商多年，2000年以技术移民来加拿大。记得刚落地温哥华时，一下飞机先狠狠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到五脏六腑都清新了。移民公司给我们安排了住宿，第二天早上看到一个老太太卖车，我就以3500元买了下来。女儿喜欢吃披萨，我们就去了一家匹萨店，因为当时不熟悉地形，把车停到了匹萨店的后门。店经理跑出来问我是来找工作的，还是来买匹萨的？我一听，就说是匹萨也买，工作也找。于是店经理就说你明天来送匹萨吧。于是我来加拿大第二天就找到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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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华报》：你这可是进展神速，以后就有了你脱口秀中的那段故事吧？
' ]9 f- p) e- O4 K, _: h" m王希望：于是我买了本地图晚上回旅馆去研究道路，来温哥华的第三天就去本拿比的这家匹萨店上班了。一到店里，老板就给了我一个单子，我一看地址，这个地方我昨晚地图上查过，觉得熟悉，于是拿着匹萨冲上车，像离弦之箭飞了出去。走着走着看到号码到了，一脚刹车就把车飘到了客人的门前。房主提着电话大叫着“My god，my god！”跑了出来。我急忙说“我不是God，我是送匹萨的。”她瞪着大眼说：“我刚打电话订匹萨，电话还没放下呢，你匹萨就到了，是飞来的吗？”我说我是开车来的。她满脸狐疑：“你一定是开飞机来的，你找错工作了，你应该去开飞机。”说着，她一高兴，本来25元的匹萨，竟塞给了我50元，说剩下的就是小费。我心想这工作挺好，一下就赚25元。兴冲冲地回到店里，经理见到我就大声喊：“你把匹萨送哪去了？客人都等急了。”原来，我送错了地址。于是，赶紧又拿起一盒匹萨冲进车里，飞了出去，拐弯的时候一边的车轮都快要离地了。回来的时候听同事对经理说：“这小子不是送匹萨的，是飙车的。”于是，经理当场就把我解雇了。


2 W4 [6 g) n7 X" ]《环球华报》：你的这个故事是不是要告诉新移民一个经验，在加拿大开车千万不要像在中国国内那样飙车、抢道！
$ K3 f) I) o! I王希望：是的，加拿大人开车都是悠哉悠哉的，你开车太快会让人觉得不文明，新移民要改变过去的开车习惯。这之后我应聘做一家快运公司速递员。每天早上8点半打开对讲机，公司就告诉我去哪里，取什么东西，送到什么地方，我接到指令就以最快的地方赶到地方，可能走到半道，又有另外的东西要送，每天就像打仗，非常紧张。一单货还没送到，下一个任务又来了，每天的路程在300公里左右。这个工作干了4、5个月，算了一下，自己的车损耗不说，除了油钱、修车钱，没挣到什么钱，于是就辞了。不过这让我把大温地区的路搞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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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开农场得出惨痛教训：商场上不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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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华报》：这以后又干什么了？
王希望：在好几个车行做过销售，卖过车，还做过移民的接送。这种状况大概延续了2年时间。当时也没有朋友给一个好的建议做什么。偶尔的机会在回国途中认识了一个从西安移民到蒙特利尔的朋友。他说那里的土地便宜，他在西安开过农场，根据他的经验开农场肯定赚钱。听了他的建议之后，我和太太在2002年的春天去了蒙特利尔考察农场项目。那土地真是好，黑油油的，太肥沃了。于是就和那位西安朋友一起买了一千亩的农场。

$ @/ F3 E+ m& {5 f. D" W4 j《环球华报》：从温哥华转移到魁北克，算是第二次移民了。现在正好有很多人要到萨省买农地，谈谈你做农场的经历吧。
- S; c$ T0 D) V. x王希望：运气不好，先后经历了雪灾、风灾、水灾等各种灾难。5月2日种了300亩的生菜，结果第三天就下了半尺厚的雪，很多苗都冻死了。又种了400亩的胡萝卜，当苗长到三寸高时，一场时速80公里的大风把苗吹断了，只好重新播种。到了6月底连续下了3天的暴雨，把整个地泡了3天，庄家受损非常严重。当时了解到大白菜价格好，又种了300亩大白菜，当菜成熟时，菜心里面都是黑心的。技术上原因我不懂，我只管销售，当时已经签了供菜协议，买家念我们是头一年，没要求索赔。这之后我们又重新种了20万棵白菜。当时应该分批种，但我们15天就种完了，在白菜成熟时，白菜价钱非常不好，一箱成本7.5元，但收购价只有6元。卖不卖？我们分歧很大。最后卖了小部分，大部分堆在地里，到了10月，气温骤降，十几万棵白菜全冻成了冰疙瘩，全费了。那里还有很多野鹿，当胡萝卜长到半匝长时，成群的鹿来吃，一头鹿一晚上能吃上百颗，还光挑好的吃。别的农场用电网，我们只好拿着枪去吓唬，整得你没法睡觉。但头天赶走了，第二天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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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华报》：这可是隔行如隔山。你过去做商人，不懂农业；你的朋友过去在中国当农民，和在加拿大当农民完全不同。等于两个门外汉，这样肯定是要交学费的。
王希望：开农场有很多辛酸的故事，说来话长。我们种的生菜受冻后，当地农协曾建议我们重新种，但其的股东不同意，结果生菜成熟后，五棵抵不上低人家一棵大。我到纽约去推销，人家订了一个集装箱，能装840箱，而我们一半也没装满，运费陪了不说，菜心有黑点，对方要求退货，不能拉回，只能倒垃圾，还得交垃圾费。

《环球华报》：商场上讲究“不熟不做”，你的合作伙伴自己不熟，为什么不听农协的呢？
, v0 ~4 N( l- c! n5 s6 M王希望：别提了，还有更倒霉的除草。农协建议我们当天要除草，我的合伙人说太累了，明天再干。结果一夜间菜苗长大了，不能用除草机了，只好请人除草，此一项就花费8000元。我女儿当时才13岁，也头顶烈日帮着除草，最后她流着泪对我说：“爸爸，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汗滴禾下土了。” 鉴于这种情况，没有办法做下去，我就把全部股份送给了合伙人了。金盆洗手，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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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好心人终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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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华报》：你女儿真好，小小年纪就帮你干活了。
& s5 d7 X" M" h3 e$ I王希望：我女儿很懂事，16岁就考了车牌，很早就成了我的好帮手。有一次她开车送货把别人的车镜子撞掉了。孩子立刻打电话给我，我让她等10分钟。10分钟后还没有人来，我就让她留下电话。当车主给我打电话时，告知他是一位罗马尼亚的外交官，他说：“我被你们加拿大人的诚实所震惊，这在欧洲是不可能的”。我叫他把车开到我们车行来修，修车花了280多。第二天他来取车时很开心，又从我的车行给他太太买了一部车。后来他回国时又委托我帮他卖车、卖房，这下坏事变好事了。

% |* U/ r# \, h2 r- |0 N- S$ g% U《环球华报》：这叫好心人必有好报。你说你转到车行了是吧？
6 V  W, K; A" \' Z* \, {王希望：把农场处理后，我就进入车行，在加拿大最大的汽车销售集团公司做汽车销售。后来和一个犹太人、一个意大利的同事一起开了一家二手车行。干了大约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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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N8 _1 k) P《环球华报》：听说你经常在当地华人社团做义工？
2 }6 v' Q' `' x3 G8 E& Z王希望：是的。我那时业余时间参加当地的很多社团活动。在蒙特利尔有个《七天》报社。我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帮助《七天》报社派记者去阿富汗战地采访。当时来回机票要花费4000元，报社没有费用，就组织一个捐款义演。我演脱口秀，把我们家3只猫拿出来义卖，当场获得捐款3800元，成功资助记者胡宪去阿富汗采访。胡宪回来后，报社召开了大型的记者招待会，加拿大各大主流媒体都来采访，轰动一时。有录像为证。我还帮助过许多新移民。06年冬天，有一次新移民在高速路上被一卡车追尾，警察说他的车速低于60 公里，判他全责，保险公司不赔。他找到我，我和他分析，当时他车速是低于60，但，当时车是在一座桥上，桥上有冰，所以要慢。以此和警察交涉，车速慢是事出有因。结果，把案子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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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回温哥华开珠宝店、办旅行社，再展宏图
0 `" I( V; E' r* c( q《环球华报》：华人社区就需要这样的热心人。后来怎么又回到温哥华了？
. l) Q' t9 e' Z( @王希望：回温哥华，是因为几方面原因。第一：魁北克的气候太冷了，半年是冰天雪地，开车太危险了，我们躲过了无数次的车祸，有一次全家差点车毁人亡。有一天我去接一个中国国内来的朋友，我们离开他的房间时，我的电话响了。当我接完电话后找不着他人了，我于是打他的手机，结果他的电话在我车底下响了起来。原来那老先生滑到车底下去了，摔晕了。我们觉得魁北克不安全。第二：是魁北克政府要法文，不要经济的反动魁独政策。第三：我原工作过的旅行社要在温哥华建立分社，董事会让我负责筹建工作。这家旅游公司社已有8年历史，目前是魁北克省是最大的旅行社，在做outbound方面加拿大是最大的一家，在巴黎、香港、多伦多、北京都有分支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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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 ?$ e; j# {: ?《环球华报》：那你现在怎么在干珠宝行呢？
, m! _5 h  W" g- g( K' t王希望：2009初年我回了到温哥华。当时由于做旅行社时机不成熟，我盘下了一家珠宝店。这是一家有20年历史的老店，老板在加拿大西部开了4家分电店，专业经营加拿大的珍奇异石，比如加拿大的国家宝石----Ammolite，中文叫班彩宝石 ；BC玉石，北极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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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I/ W6 c- O# y* F《环球华报》：2009年正闹金融危机，您怎么敢接这个店？
: |  S, O) h  j# v' ?2 }王希望：由于这家店地处煤气镇的中心地段，就在世界著名的蒸汽钟的旁边。每年都有几百万的游客慕名来这里看蒸汽钟。我当时认为危机和希望并存吧。一开始赔了三年钱，赔了几十万，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经过我和太太LUCY不断地调整，今年总算慢慢好起来了。幸运的是政府鼓励将普通的白炽灯换成LED灯，有资助，2万多的照明改造款是政府出钱，帮了我很大忙。电费下降了很多，寿命也长了。可谓时来运转。

; L, {2 g+ S6 }# S4 V《环球华报》：能谈谈你经营中遇到的困难吗？
王希望：刚开始经常碰到小偷，也有来勒索的。有的进来就说今天是我生日，给我礼物吧。还有明抢的，有一个差点被我打死。Downtown那里的流氓地痞都来过，警察也来过无数次。现在当地的流氓都知道我不好惹，不敢来了。到现在为止，没有上门抢东西的了。在我刚开业时，有一个乞丐给我开停车场的大车门，天天跟我要钱。我和他谈：“你没结婚吧？你只一个人，还拿着政府钱。而我有2个孩子，要交学费，付房租、店租。我一天要花费要$800，工作12个小时，而我今天只卖了$80，你让我怎么给你钱？”那乞丐看了我30秒，然后说：“那你加入我们的行业吧，我教你怎么挣钱。” 今年，有一个乞丐跟我要钱吃饭，我给了他10元，他说不够。我说我吃午饭才花8元。他说“是你不喝酒吗？”现在，我和他们这些人都熟悉了，我告诉他们我这有8个摄像头，别打我这的主意。还有一个小偷穿得很干净，我动员他给我发名片，拉客人，我给他佣金，他干得很卖力，再也不来偷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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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华报》：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根据你的性格，你应该做与人打交道的工作，不应该做面对黄土的工作，所以你转行转对了。祝你的珠宝店和旅行社越干越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