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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初次相识的时候 - p* S9 q9 w! k% }$ [& L8 x0 e,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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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书献给我的母亲王海龄& {( ` @5 T# A5 m!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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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沈仁中& a. a4 ?5 p"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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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已经开始疲倦,但我的内心却被这些在黑暗中抗争的灯火温暖起来,我知道他们在引领我,那是一个我即将去找寻的世界,那是一个已经在我们现实生活中渐渐淡忘的感动和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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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是一个容易让远行的人产生浮想的地方,2002年暮春的一个傍晚,即将远行的我怅惘若失地驻立在人头攒动车站广场。一种不可名状的孤独和惶惑象身边的黑夜一样攥紧了我。我肩上的行囊证明着我要和这个城市作一次的暂时的别离。而儿时的那种对远方梦境般的亢奋和冲动不再撩拨着我,也许此刻的我心如止水。其实,对远方遥不可知的探求和寻觅一直是我生命中经久不散的动力。那是一种不计后果甚至义无反顾地对已经熟悉的环境和生活持续的抗争和背叛,而随之而来的那种似乎异于常人激情和冒险常常让我沾沾自喜。我象一个叛逆者那样热衷于逃离自己熟悉的生活,逃离自己熟悉的房屋,街道,城市,国土,朋友,同事和亲人。多年来我象一只突然跌入急流的小舟在一个个陌生的环境里搏斗和挣扎。即使是在最孤独最困顿的时刻我也不屑回首。可是在这样一个暮春的傍晚,在摩肩接踵的城市的车站广场,我迷失了自己,因为这一次远行不是缘于对未知好奇和探求,而是对业已逝去的年代和往事的找寻,而这些年代和往事和我的生命密切相关。我无法不中断我浮躁和逐利的生活去安静地面对它。5 p( n. F. ~+ y! d
& f E0 c7 P. d/ Q$ }这辆从北京始发的列车设施完备,干净舒适,整齐雪白的铺位使人都不忍心轻易弄乱它们,车厢里灯光柔和,给所有旅行的人一种详和和宁静的感觉,这种氛围可以使即便是萍水相逢的人也可以坐在一起倾心攀谈,一见如故。我躺在自己的铺位上,枕弘静思。对面是一个约莫两三岁左右的女孩,她正倚靠着熟睡的母亲身边一边不太熟练剥着一只川橘,一边目无遮拦地不时审视着我,橘汁清洌的果香在我们之间的铺位间漫延,她对食物的专注和我对睡眠的依赖使我们象两个在车厢中置身在旅行之外的人。4 k9 e; I$ \6 y4 R6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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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夜间行驶,列车在启动不久后,车厢内的照明系统就关闭了,我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车轮撞击铁轨的节拍象无数杂沓的脚步声在梦中追逐着我,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列车已跌入无边的黑暗中。我拉开身边的窗帘,希图在被黑暗笼罩的旷野中搜寻那盈盈如豆的光明的痕迹,希图通过这样的一点痕迹辨认出我们曾经熟悉的城市和乡村。也许是野外工棚的灯火,也许是城市边缘的街道,也许是乡村最后一盏熄灭的灯光…..我的目光已经开始疲倦,但我的内心却被这些在黑暗中抗争的灯火温暖起来,我知道他们在引领我,那是一个我即将去找寻的世界,那是一个已经在我们现实生活中渐渐淡忘的感动和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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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Q( k) x" l2 i6 H- P; z2001年一个秋天的清晨,我在房间里整理母亲的遗物,那时母亲离开我只有3个月,我依然将自己禁锢在的悲哀牢笼里,我象一个尚未成年的、与群体走散的驯鹿整天失魂落魄,窗外秋日的阳光传达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寒意。我无意中翻开母亲大学时期的相册,照片多半是毕业前的一些合影,也有一部份是母亲比较要好的同学个人留影,在那些个人照片里,一个目光忧郁的青年吸引了我,和相册中那些呆板的肖像照相比,这张照片的风格独树一帜。照片是在船弦上拍摄的,衣服上被风吹起的皱褶的给人一种活泼的动感。照片中的青年长发飘逸,高大、清瘦的身材玉树临风,尤其是他的目光仿佛总是停留在一个若有若无的远方,那是一种在瞬间可以抓住你心灵目光。我把照片从相册中取出,我发现照片背后的一行钢笔字体:“海龄 留念林嘉木1958年夏于唐沽新港”我怀着好奇的心情又取出其它的个人照片,我发现这张照片是唯一一张在称谓上省略母亲姓氏的人,母亲所处的那个年代相对今天比较保守,所以在照片背后留言的细小差别引起了我的注意,怀着这种探究的心里我拨响了母亲在大学最要好的同学詹崇芸的电话。8 C: B* Y& g' V- w$ `0 _. Q$ Y
$ l7 t" }9 a* \8 d& v# k在北京西郊的一所湖边公寓的家中,詹崇芸阿姨接待了我,我们进行长达4个多小时的长谈。詹阿姨对我的来访早就作出了准备,在那次长谈中詹阿姨向我透露出母亲生前鲜为人知的一段情感纠葛,而对方恰恰就是照片中的林嘉木。詹阿姨建议我可以到1959年他们实习的鄂州去看看,那个坐落在长江中部的小城不仅仅是父亲母亲初次相识的地方,也隐藏着发生在母亲和林嘉木之间的一段宿命的故事。" |# H P' i* ~' ]2 L2 b) {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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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詹阿姨那里回来我给鄂州的方叔叔写了一封长信,方叔叔是父亲在部队多年的战友,复员后又一同分到钢厂,方叔叔很快就给我回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件,这封回信确定了我这次春天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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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4 y7 C/ q “列车在夜间行驶的时候请把窗帘拉上。”一个巡夜的身材高挑的女乘务员打断了我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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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l$ I% }5 _“你是负责这个车厢的吗,上车的时候好象不是你。”/ N+ |# X- u, ]3 A( s% p ^$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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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夜间换的班,来吧,还是我来把它拉上吧。”她动作熟练而轻盈,如一个长于家务的主妇那样挥洒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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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的怎么好象一下子变得年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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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点区别。”她一边随手整理一下桌上的餐巾一边瞥了一眼蜷缩在黑暗中的我。4 F! n/ n/ i' x
+ w1 C, D, ^5 `“你比她高,当然相貌上也有些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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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i# L0 _9 @“行啦,别解释了,你在哪下车。要不要我提前叫醒你。”她那佯装嗔怪的语气中明显夹杂着友好的示意.要是在往常我也许借机和她攀谈或是主动接近她.当然我这样作也并无什么特殊的目的,因为我认为矜持是漂亮的女孩生之俱来的天性.但漂亮而矜持的女孩有两种,一种是喜欢用沉默来维护内心世界的隐密.而另一种喜欢反唇相讥,欲擒故纵.我想大多数的人都喜欢后者.因为她们象一道可以走近的可以欣赏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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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太麻烦,我要在黄石下车,明天中午才到。”我想结束我们之间的谈话,因为我又有些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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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去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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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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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去看亲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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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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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知道了,一定是会女朋友,网上认识的吧,千里迢迢的,诚心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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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L2 S! N“差得更远了,你别瞎猜了好不好。别人问题问多了我可紧张,晚上会失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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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 ^, r. n9 X; {“紧张什么呀,你不会是逃犯吧,刚才换票的时候查没查你的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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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象力够丰富的,我不想说是怕你闲我故弄玄虚,其实我这倘旅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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