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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紫芊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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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 _! U: Y9 I* i) X! p$ t 淄川巫山,一四合院里,几位仆人正忙着往一辆马车上装货物。
1 J# m* j' V% @2 d “少爷,您真的只带大憨那小子去扫墓吗?这年月,世道乱,您还是歇在家,让老奴带几位家仆去吧!”老总管林木踱到一少年身前,目含关切。
& ~2 ?: | W% q5 S “柳生自幼娇生惯养,从未出过远门,这趟正好出去厉练厉练。”西厢房走出老东家,威严地扫了那位叫柳生的少爷一眼。4 P' w% {% n9 y: H2 n
“老爷,柳生可是您的独生子啊,这,恐怕……”老太太眼里有着不舍。' t. {9 m, _6 U& q; t/ b- c( D
“娘,我能行的,我去。”柳生乖巧地揽了揽娘的肩,与大憨赶着马车奔出院子。 U( R$ P4 m+ p4 j( f# E
潇潇春雨绵绵不绝,路上坎坷难行,泥浆飞溅,马车底座结了厚厚一层泥。颇带寒意的风冷飕飕吹着,掀起布帘,直往车内灌。大憨缩着身子坐在车前,手里的长鞭不时扬起。
0 A- p0 B# K+ [4 f 眼看即将黄昏,马车仍在雨里艰难奔走,前方雾茫茫望不到边……
4 {! q% i1 t/ @2 W* S: r7 T- y “少爷,今晚怕是要露宿山林了,老祖宗的墓地离这还有好几十里路程呢!”大憨掀起车帘,焦急道。
# P: m/ r5 a+ K& h9 g4 K “唉,行了这么久,怎不见一户人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宿啊?”柳生皱眉,一脸无措。3 v. E+ q; Q4 u2 s. }: ^
天色逐渐暗淡,雨倒也停了,只是路上的积水坑很多,没法摸黑行走。大憨只好将马车停在路边小破亭子里,准备在此将就一夜。柳生夹紧衣衫,走下车。一阵冷风袭来,禁不住一哆嗦。柳生长这大,又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想着今晚得在破亭子里露宿,脸上泛起痛苦的表情。
! ]; V8 V* P+ f0 ?' c* y4 b; n0 ]' _ “少爷,吃点干粮吧,您都半天没吃东西了。”大憨从布包里掏出一把干粮递给柳生。 i0 B' C! r. O3 v8 h4 j
“我吃不下,这鬼地方,唉!”柳生摇头,抬腿往亭子外走去。
0 J Y k8 D) G8 e6 K1 e “大憨,快来看,那前边有灯光呢。”柳生走不多远,忽然兴奋的叫起来。
/ N, k, \5 R" W* u( e, h 大憨冲过去,奇怪道:“咦,我记得去年随林总管来时,那边是一片乱葬岗的,何时住了人家了?”
5 j/ W$ B7 Q% N) f “不管了,你先在这守着,我去探探,找户人家打个尖,省得在此吹冷风。”柳生不由分说,一路小跑而去。
) R9 y7 f S% y1 L3 N 走不多远,果然有一处高大的院落立在那儿,门前朱漆大门上,挂着一块横匾,上书龙飞凤舞两个大字“柳宅”,一对大红灯笼照得门上的铜环闪闪发亮。/ f# X& _) ~2 X6 p, I
柳生上前扣响门环,里面响起娇柔的女声:“来啦,谁呀?这么晚了……”
' Y% H6 C1 l% @ 门开处,闪出一少女的脸庞,头上梳着双髻,看样子是丫环装扮。
& | \) f' q+ s4 G9 m “姐姐好,在下是过路的,误了歇头,想在贵府借个宿,我们可以多付银子的。”柳生唯恐被拒之门外,赶紧作辑解释。
) B/ J6 B5 ^/ d2 g 少女“扑呲”一笑,娇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公子还是进去给小姐求求情吧,我们这是女宅,从未留过男客的。”说完,侧声让过柳生。* i4 S i8 A! [
柳生随丫环走进院子,只见院里灯火通明,雕栏玉彻,小桥流水,且不时传来异香阵阵,让人心旷神怡。
5 X, ?$ J/ V6 {$ I' d: Q “秋红,是谁来了?”院子中央有一座绿色的小厅子,四周挂着粉红色的帐幔,有琴声从里面传出,随之响起娇弱的女子声音,显得有点慵懒无力。
5 I! Z$ [6 Y4 @# h; k' ~ “小姐,是一过路的公子,说是误了客栈。”叫秋红的丫环往前紧走几步。
L: N! N& r( A8 }5 T7 ~1 g( F' i n 琴声停了,帐幔被一只细细的手臂轻轻撩起,一位着纯白长裙的年轻女子姗姗走了出来。袖上挽着天蓝色的轻衫,长长的黑发下,一张清秀的小脸。5 S/ ^5 n4 M# j4 m# S
“相公,你终于来了!”女子轻移莲步,款款前行,站在柳生面前,眼泪扑簌簌滚落衣襟。
7 g6 m+ I7 V7 m) P1 {, ?6 g “小姐,这,小生柳生,路过此地,多有打扰!”柳生手足无措,俊脸微红。
8 J# n. f4 I7 v9 w “相公,你真的不记得奴家了?奴家是上官珞珞啊,你走了这么久,原来是将娘子忘了……”名珞珞的小姐不禁悲从中来,用袖子掩着脸往厢房奔去。
, z& _" @" z: g9 j" _0 Y4 v 柳生傻愣愣呆在原地。
" S* f$ X) q2 } H3 X- e3 \; W 秋红也跟着小姐走了,一会儿,又朝柳生走来,将柳生领进一间厢房。另外名“春红”的丫环端了一桌酒席上来。秋红嘱柳生先吃点东西,呆会打发仆人去接大憨。, ^7 D# w8 o. ~
柳生刚在桌前坐下,珞珞小姐在秋红的掺扶下也走了进来。1 Y. `- |" @% Z0 D8 |
“相公,你真的不记得奴家了吗?”小姐梨花带雨,双眼含着浓浓的哀愁。
& u' s0 `, {2 ? “我,我……”柳生望着小姐高耸的云鬓,柳叶弯眉下秋水含烟的眸子,只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5 N9 v' S, I* V1 K2 A8 ]& J
“相公,你看看这个!”珞珞小姐从衣袖里掏出一方丝绢,上面画着粉色的莲花,还有一首诗:“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 D: ~- k+ |; f
柳生的眼前突然闪现一幅熟悉的图画。自己正在院子里挥笔作画,旁边站着一着白装的女子,微微笑着,手里捧着杯子,柔声道:“相公,你都作了半天画了,歇下来喝口茶吧。”
8 g" A, i+ i+ i, Y# I8 E! Q. B! v “我记起来了,我见过你……”柳生起身,轻轻拥住仍在洒泪的珞珞小姐。! z8 ~9 _/ ]4 L) }
且说大憨等了半天仍不见柳生回返,心里甚是焦急。待要起身去寻,却不见了前方的灯光,只不知该走往何处,只好独自呆在马车上等天明。
% a) f3 o3 L/ o: K2 r# |3 j 待到次日天亮,大憨赶着马车往柳生离开的方向寻去。找了半天,只见柳生正抱着一块石头躺在一座墓碑前,碑上刻着一行字:“上官珞珞与相公柳宗元合葬之处”。
4 ~2 N2 u$ ~( _: v+ p “少爷,少爷,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害我担心一晚上。”大憨赶紧伸手去推醒柳生。
?8 ]# ?) S6 y9 e# U) f5 a 柳生睁开眼,抱着怀里的石头,一个劲叫“珞珞”,责怪大憨惊醒了自己的好梦。抬头四顾,哪里还见什么厅台楼阁,触目处是一大片杂草丛生的乱葬岗。后背起了一股凉意,与大憨逃一般地离开。
' i& x% a5 x9 l. X" A2 w 扫完墓,大憨不敢再从昨晚露宿的地方经过,马车绕道从另一条道上返回了。柳生回到家,每每无法忘掉那晚歇宿柳宅的情景。那院子,那琴声,那泪水盈盈的小姐无时无刻不闪现在脑海,挥之难去……4 ]+ u+ k' V; A9 @9 e5 ], l1 w
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柳生晚餐后站在院子里赏月,林总管则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品茶。柳生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气,回头望去,只见一白衣女子正朝自己姗姗走来。长长的袖衫被微风轻轻扬起。
C: ]5 C# m% Z' |6 e 是珞珞小姐来了。) p9 o. D4 z; Y- a+ {$ Y/ M
“小姐,你来了!”柳生喃喃念着,情不自禁迎上去拉住小姐的衣袖。) n% I% Q- W6 D- }/ H# K, q% g
“相公,你好狠的心,又抛下奴家独自走了,奴家走了好远的路,才走到此地,脚都磨破了。”珞珞小姐哀怨的脸上有着凄苦。0 g9 c0 H7 s7 [$ `2 ?, A
柳生伸袖抚去小姐脸上的泪珠,暗暗懊恼自己惹佳人伤怀。
( z6 h8 w( c. G “少爷,少爷,你在和谁说话?”林总管十分讶异的望着柳生。
* @0 F4 O/ U- V6 `9 i 柳生没有回话,只是望着小姐,眼里有着怜惜的柔情。
5 l" C( i9 W$ Q" K g “相公,跟奴家回去吧。”小姐的泪水又如断线的珍珠,簌簌落下。9 d5 Q; I* F' S$ m1 \ ^6 p
“好,我跟你回去。”柳生携住小姐的手,两人相携着朝前走去。3 y- M+ E) \! }( B7 |
“少爷,你干什么?前面是池塘啊,快站住……”林总管扑过来,欲抱住柳生的身子,却猛的震住了,只见柳生双腿腾空,直往池塘上空迈去……
" h- o# \2 \1 F: a “啊,有鬼啊,救命啊!”林总管杀猪般尖叫着转身朝厢房逃去。) c& H. w4 H c
等众人冲出院子,月下池塘,微风轻拂,波光粼粼,哪还有柳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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