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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微博上拥有170万粉丝的农村问题研究专家于建嵘教授在9月15日高调宣布前往贵州农村挂职时,“大V逃亡”的质疑声就开始在中国的网络之上蔓延。出现这种质疑的大背景在于中国官方正在展开一场打击网络谣言的行动,“两高”更是出台了网络谣言司法解释,将“诽谤信息被转发500次”认定为入罪界限,终于,拥有广泛影响力的“大V”(微博认证用户)们,在最近一个月成了最重要的警诫及批评对象。在继秦火火和薛蛮子分别因为造谣和嫖娼被官方控制之后,另一以“敢言”著称的商人王功权也被北京警方带走调查,其他微博大V更是开始或多或少地重新检查自己此前发布的微博,更不乏有悄然删除者。大V——这个中国互联网深具标志意义的新生群体,正面临诞生4年来所未曾有过的挑战,“大V的冬天来了”一篇时评这样说。 6 U8 Q* P9 N: C+ y
4 e+ a- R$ s4 ?4 l, R于建嵘自我流放式的避祸?# U1 v1 R: n) l3 o
) o( } o- l+ A就在人人都在忙着与“大V”划清界限的时候,14日上午8时45分,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所社会问题研究中心主任于建嵘转发了一条微博,评论称“以粉丝数量来说,由于新浪的关照和保护,我一直在一百多万徘徊,根本算不上大V,但现在央视批大V,大家认为我是大V,我就认了!以知识水平而言,我也根本算不上知识分子,但现在有人臭公知,我也认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大V和公知。想抓就抓,想骂就骂,就是像当年的‘右派分子’又如何样?!”" _3 X' s! l' w ?
可是最终这个在2011年因为在微博发起“随手拍解救乞讨儿童”活动的学者,没有因为“宣言”被抓,而是选择了一种近似“自我流放”的方式避祸——“不领一分钱工资补助和报销车马费”、“自带干粮”,赴任一个小到“不存在级别”的职位:贵州兴义市则戎乡安章村村长助理。对此,带有“南方系”身份的《新京报》刊发时评,猜测“‘自带干粮’的于建嵘能给乡村带去什么?”,认为于建嵘作为“享有盛誉的三农问题专家。这样的知识精英,能够主动‘沉’到农村去挂职,也无疑具有了多重解读的可能。可以说,这一行为的价值并不限于‘自带干粮’,而是在一个更为宏阔的时空中,自觉不自觉地契合了乡村建设的潮流”。 , q/ j D: d- X+ K; N
0 O; P; T, n; p0 _$ l7 [同处京城的兄弟媒体《京华时报》则以一种略带质疑的眼光审视着这件事情,表示“单从于建嵘教授高调的‘挂职’行为来看,这更像是一个‘微博公益活动’,而非过去我们所常见的官员‘挂职’。于教授甚至在微博上声明,‘绝不在贵州领一分钱工资补助和报销车马费,绝不到村民家白吃白占,全是自带干粮。’这分明就是一个乡村建设的志愿者”。不仅意在告诉公众于建嵘此举仅仅是一个“志愿者”而非“挂职”,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大家他“微博大V”的身份。 7 b: V F' n' Z" o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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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无论在主流媒体还是网络评论上,于建嵘此举都被认为是在“行善”,但是正如今天复杂中国的各种事情一样,一片称赞声中依然夹杂着批评质疑的声音。在乌有之乡网站被关闭后成为中国民间左派聚集地的红歌会网,在转载了有关于建嵘的报道之后,抱着一种近乎天然的敌对情绪发布了编者按,质疑“于建嵘一行三十多人奔赴贵州,去指导乡村建设。我们先不说其有没有能力和资质从事这项工作,以什么标准来进行具体操作。单就这件事本身来看,我们就不难看出这类拥有话语权和关注度的公知大V的强势,他们可以利用网络以自己的好恶来干预和影响社会事物和政策法规,可以随便‘割据’一方,以各类美好的词汇和名目,按自己的意愿去影响别人的生活,改造别人的居住环境。即使搞乡村建设,至少需要政府的批准,村民的同意。 O$ D( r. m7 p$ Q% v7 `3 ?8 Y
可于建嵘随便组建一个团队,就要在‘割据’一方进行试点和建设。我们不禁要问,于建嵘是要建设自己的乡村,还是要建设布依族的乡村。这就好比一个有钱有名望的人,随便租住别人的一间房屋,就立马要对整栋楼以及楼内的人进行改造和规划,而不需任何手续和授权”。; w a: c2 \' f: u: V
/ _( \6 Y/ z* L大V的黄昏?5 G$ F" m" q+ h3 o6 s9 S
或许是巧合,9月12日出版的《南方周末》在头版位置以三个整版刊发《大V近黄昏?》,除了感叹李开复、潘石屹等网络名人的“艰难处境”,还为“民谣垮台,官谣不倒”鸣不平,引用编剧宁财神的话——“大V的V,我一度以为是Victory(胜利的意思,大V实指Vip,即经新浪认证重要人物),现在,我认输了。” 8 C' D9 v( V q-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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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财神的这种认输来源于官方在互联网这场“打谣”风潮中的“亮剑”态度以及随后引发的连锁效应。整个8月末,官媒陆续刊文评论“大V”,新华社刊发评论《谨防大V变大谣》,呼吁大V们要“发出‘好声音’”,切勿“给谣言插上隐形的翅膀”。《求是》杂志子刊《红旗文稿》发表评论:“整治网络谣言必须出重拳,要敢于打‘老虎’、管网站”。 随后的微博的江湖更是陆续泛起波澜:作家韩寒说起了自己被V字形的奖杯卡住手指的故事,借以自嘲;历史学家章立凡则勤奋扒拉起官方微博,说:“‘民谣’要抓,‘官谣’也要抓。” 0 C* m* M# _2 c6 J {5 F
/ @0 P( a1 j" f' ^在一片肃杀声中,《南方周末》认为今天官方对于“网络谣言”整治的重手,并非是大V离开舆论场金字塔尖的首因,事实上,以明星、学者为代表的大V早已经与管控日益严格的微博分道扬镳,时间早在2011年底——北京、广州等城市启动微博实名制之后。文章借用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张鸣决定离开新浪微博时的愤怒声明表示“新浪微博的目标,就是打造一个大款和明星的欢场……错了,这样的欢场根本就没有生命力。”而在随后离开者并非张鸣一人。2011年底至2012年初,宋石男、连岳、贾葭、刘瑜等在新浪微博人气颇高的大V,先后离开。 }/ @" [) B" ^- b5 R0 N( s9 U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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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F8 S5 Y. i幸好,于建嵘只是离开,并非逃亡。当他在接受《京华时报》采访被问及“你到村里会不会拆房子?当村官后,还会经常上微博吗?”于建嵘表示“不做拆房的事情,租农民的房子,也是要农民自愿的。上网是必须的,我还要靠微博拉动很多资源到村里来呢!”也许相较于薛蛮子刚刚发表的“当皇上”的微博感受,于建嵘正在试图利用他的号召力,为实现网络另一种美好的可能作出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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